又到了薄暮时分,天气有些阴沉。看向窗外已是绿树成荫,耳边回响着一个声音:“开高之声广播站,开高之声广播站,现在开始播音!”。
图注:作者生活照与工作照
广播站在大操场的东南角,是电工房的一个小小的配间,大概7、8平方的样子。靠南墙放了录音机、功放等设备,北墙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篮球场,窗下摆了一套破旧的木桌椅。桌上放着台式话筒,话筒上裹了一块红布。这就是1997年至2000年我在开高求学期间播音的地方。一间小屋破旧却温暖,机器的味道混着“烧饼夹菜”的香,萦绕了我二十余年的记忆。
我在初中算是好学生,到了开高后寂寂无名。数理化考试偶尔还要落到倒数,家境一般,不善交往,像极了蔫了的豆芽菜。一天,我听到广播站要招播音员的消息,有了小小的兴奋,一试居然如愿以偿。第一次听着自己的声音在黄昏时分的校园回响,窃喜且自我陶醉。
高一上学期,我加入了广播站。周一校级播音,五六个学生播音员分别负责新闻、散文、音乐欣赏等栏目。周二至周五则由各年级各班播音,校级播音员在此期间负责调试机器并为各班的播音情况进行打分,打分标准很细,有栏目设置、语言流畅、配乐合理等,每周大概是周五下午还要召开例会对各班播音情况进行比较和点评。时任校团委书记的是王晓波老师,他带领一批学生认真热情地开展工作,“开高之声”广播成为晚自习前必有的标配。
图注:作者在学校广播站
我每周值两次班儿,大概是周二和周四。一到值班时间,到第四节,我便早盼着下课,铃声一响,就冲出校门买个烧饼夹菜,五分钟内到达播音室。边啃烧饼边调机器,新来,机器都不太敢碰,怕调得声音太大。晚自习前有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学生们吃饭、打球、看书、嬉闹,大操场上热闹非凡。我哪儿也不去,守在功放旁,播放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听着播音。黄昏时分,天边的晚霞格外绚烂柔美。
在广播过程中,会发生一些趣事。例如,一个声音很高亢的女生激越得喊:“开高之声广播寨!开高之声广播寨!现在开始播音!”次次都“寨”,屡屡不改,成为笑谈。春季运动会,播音员轮流进行入场式及比赛项目的解说,为运动员加油鼓劲儿,轮到自己班级入场,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大喇叭里传出各种怪腔儿甚至轰鸣。我也笑过场,一时脑子短路,字正腔圆地播:“请零零届铅球入场!”体育组组长文曾老师就在我身边,他笑问:“铅球咋入场?”铅球运动员更是哄笑哗然……
图注:作者在开高工作期间与同事合照
大学毕业,我回到开封高中工作,担任语文老师。听到晚自习前熟悉的播音声,感慨时光飞逝,泪眼朦胧。恰被原团委书记、当时的办公室主任王晓波老师看到。以为我遇到了什么难事,多方询问劝解,后来发现不过是小文人黯然神伤。王老师知我底细,极力推荐我在高考、中招考试期间播音,负责发出考试指令。高考、中招是学生头等重要的事,我把考试每一个时间节点及需要吹哨、铃声等事项全都列成了表格,拿给校长审阅。时任校长常跃进表面只说“不错,可以”,却在一次会议上总结陈璞“给点阳光就灿烂”,要学习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精神。陈老师听闻心情激动,自此发愤努力,誓痛改前非,要做个学生喜欢的好老师。之后考试期间,我来播音成为惯例。
图注:开高2007届语文组
播音员只是喉舌,领导说什么,我播什么。一次中招考试,临时需要用2B铅笔,考场很多学生没带,教务处主任交代我在广播里说:“没带铅笔的学生可到学校门口购买”。指令一下,考试前几分钟学生纷纷冲出教室,在校门口挤成一团。耿振勇校长跑来,笑着说:“看你这一声令下,学生都跑出去了”,当时我虽羞愧,却有点不服,心想是教务处主任让我说的啊。现在想来,喉舌更应该有喉舌的判断力,绝不能乱说、胡说,而耿校长居然没有严厉批评我,现在想来仍是赧然。
考试之前看考场的那个下午,我相对比较闲。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在播音室前的广场晒太阳、看杂志。这时的太阳是暖洋洋的、心情是惬意放松的。正像我在开高的整整11年时光,在青春岁月里总有同学、老师、同事关心着、温暖着、鼓励着,伴我成长。
图注:作者主持学校元旦晚会
母校是什么?是记忆、是情怀、是感恩、是流逝的岁月中不变的真情。我与“开高之声”广播站,我与开高太多的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凝成普通学子的一句:“亲爱的母校,120岁生日快乐!”
2022年5月10日
作者简介:
陈璞,1997年至2000年在开封高中学习。2004年毕业于河南大学文学院,同年到开封高中工作,任语文教师。2011年遴选入开封市纪委。现任开封市廉政文化教育中心培训科科长(在市纪委监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