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才知晓我和母校有一种奇妙的夙缘——如果把开高校史追溯到1902年10月2日河南省大学堂肈建，我恰好比母校晚生整一百年。欣逢百廿校庆，母校征文“追忆芳华”，我义不容辞当为母校和自己留下些纪念。

可对刚刚毕业一年多的我而言，又有什么“芳华”可待成“追忆”呢？“追忆”往往是历尽沧桑后的沉淀，至于“芳华”，自认为开高和我都还葆有，要是不跑题不偏题地写这么一篇文章，我显然不够格。职是之故，请允许我漫谈些微——自2018年进入开高后至今的感想与记忆吧，我认为在开高，有这么一群可敬可爱的教育者，在尽己所能守护素质教育。

什么是“素质教育”？教育学非我专攻，我也不想复制粘贴一个所谓标准的答案。在一般的印象中，“素质教育”是那些教育发达地区名校学子的专利，是教育资源发展充分与均衡后才能够达成的目标，在全国无论怎么衡量都堪称最强的高考压力下，素质教育对绝大多数河南高中生来说似乎只是奢望，“应试教育”才是学校、教师、学生、家长乃至全社会必须承认的教育。既然教育是改造人灵魂的工程，其职责在于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推动社会的全面进步，那么“应试”对任何阶段、任何地域、任何形式的教育都理应只是手段，培养人的“素质”才是教育的（部分）目的。且不论教育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的现实，在这个应然的意义上，真正的教育，必然且只能是素质教育。

（开封高中办学宗旨——为学生的终身幸福奠基，为社会的整体进步育人）

在开高的三年时间里，我几乎总能体认到“为学生的终身幸福奠基，为社会的整体进步育人”的教育理念——这不正是素质教育目标的绝佳表述吗？在进入大学后，通过与来自天南海北的优秀朋辈交流比较，我也可以自豪地说，我在开高受到过“真正的教育”。当然，开高不可能照搬发达地区以“素质教育”闻名的学校的模式，毕竟我们面对着河南高考的现实压力。在我看来，几位恩师的言传身教，正是把握了实然与应然的张力，寓“应试”于“素质”，既引导我们“超越高考”从而在激烈竞争中争取更大可能，更为我们守护着我心目中真正的教育。

在“素质教育”上给了我最多教益与感触的，是霍莹莹老师和她的语文课堂。素质教育与应试教育并非绝然对立，应试技能也是素质教育的一部分，在现有条件下力行素质教育，首先就是不能被考试、分数、排名蒙蔽，而抛却教学的乐趣——在高一初始的一次课上，她大抵如是说，这在随后三年的教学里被付诸实践。霍老师的语文课总是那么轻松有趣——从第一堂课起就诠释“文学即人学”，启迪人生的种种；每位同学都要参与的课前展示不拘内容与形式，甚至可以在同学们同意后为其缩减正课时间；无论是前一年半讲授经典课文还是高三繁重的复习，从来没有知识点的单向灌输，向来是教学相长共同学习；竭尽全力保障关心时事的“跨媒体阅读”与其后的讨论，即使到了最紧张的复习阶段也坚持为我们提供顺畅表达与交锋碰撞的机会……到了高三，我也难免因无穷无尽的考试、难以提升的分数、忽高忽低的排名焦虑烦躁，但只要记起霍老师当初的那番话，便总能“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语文教师霍莹莹在辅导学生）

其他各位恩师，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记得闫霄老师在第一次为我们上数学课时先讲大学教育是怎样的，他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时简直与我现在的导师如出一辙；王萌萌老师引导我们向词汇自主学习、金句创作与翻译、精读、整理交流“错题卷”（其实是有用有趣的语料）等投入相当大时间和精力，这些更贴近英语本质的探索使我们得以轻松应对高考；唐玮老师、陈其龙老师、李二光老师帮助我最终在“文综”这门莫名其妙的考试科目上取得了我自己也难以置信的进步，可除了严格要求夯实基础之外，他们都给了我极大的自主性让我用自己的方式梳理、思考、解惑，甚至容忍我长时间“纠缠”，陪我探究各自学科中“高考不会考，但我觉得很有趣”的各种问题……或许正是因为各位恩师从来没有突出应试导向，而是尽可能培育我们的综合素质，仅仅过了一年我就几乎忘掉了关于高考的一切，但却能够继续挖掘自由全面发展的潜能。

（2021届文科钱学森实验班教师队伍，左起霍莹莹老师、王萌萌老师、陈其龙老师、唐玮老师、李二光老师、闫霄老师）

近年有两个关于教育的热词——“小镇做题家”与“超级中学”。作为生长在河南的一户小康之家的普通青年，我很感激自己的学校和家长没有要求我学会“刷题”，甚至以刷题的态度和方法去走我的人生之路。我很庆幸我的母校开封高中不是“高考工厂”般的“超级中学”，也希望并相信她永远不会成为那个样子——虽然我们（此指21届“钱班”）在高考前也经历了据说不亚于“超级中学”训练强度的“特训”，但在与来自那些学校的朋辈交流后，我也坚持认为那并不是我们（甚至那些“超级中学”）在高考中争取更多更大可能的原因所在。当然，前路漫长且艰辛，但我想，在开高三年所受到的教育，将带给我无尽的收益与回忆。

最后，祝愿为我们守护“真正的教育”的诸位恩师康健喜乐！祝愿母校明天会更好！

（2021届文、理钱学森实验班全体教师与校领导合影）

（2021届文科钱学森实验班毕业合影）

作者简介：王梓民，开封高中2021届“钱学森实验班”毕业生，现就读于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实验班（“林毅夫班”）。